庄户孙
修祥明
苍茫的田野里,只有老汉一个人在播种。
年老的已经死去了。
年轻人有的到城里去打工。有的干脆到城镇买一套房子住下,连媳妇孩子的户口一同迁去了。
热辣辣的日头好歹毒。苍茫的田野晒出阵阵青烟。
老汉脊梁沟里汗水像条小溪般流着。
一群城里人路过地头,望着—身汗的老汉的背影说:
“这么热的天还种地,庄户孙!”
一群迁到城镇住的庄户入路过地头,型着晒删皮的老汉说:
“要是有别的本事,还用种地了,庄户孙!”
春旱。夏涝。秋荒。乃千年之灾。
秋收季节,苍茫的田野里,一片草地连着一片空地。
老汉站在田头,怀里抱着个十几斤沉的地瓜。这是他唯一的收获。田野里唯一的收获。
黑压压一片人站满地头,狂热的情绪像淘金潮一样。
“大爷,把这个地瓜卖给我吧,我给你10块钱。”
到城镇居住的庄户人说。
“大爷,我给你100美金,你把这个地瓜卖给我吧。”
城里人说。
一个财大气粗的小伙子走出人群:
“老爷爷,我爸爸是市长,你把这个地瓜卖给我,我一定在城里给你搞一套房子。把户口也迁去。”
老汉拍拍双腿一声喝:
“我是庄户孙、什么也不要,哪里也不去。种地是庄户人的本分!”
老汉擦去急出的汗——不是汗——是泪水。
老汉睁开眼,看看头上的毒日头,看看苍茫的田野——噢,我这是累得躺在地头做了个梦啊!
评论